我给司令当了整整十五年的警卫员。
退伍那天,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注意身体。”
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、冷静。
我立正敬了个标准军礼,转身走出大门。
寒风刮在脸上,冷得发麻。
我以为自己的军旅生活就这么结束了。
可刚踏出营区,参谋长就像从地里冒出来似的站在我面前,把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纸袋塞进我手里,眼神里透着几分凝重,低声说:“司令让我交给你的,别给任何人看。”
那袋子凉得像块冰,手感却扎实,似乎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。
这东西,让我心里一阵发紧。
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高高的营门,铁栅栏静静地矗立在冬日阳光下,冷得透骨。
十五年,我的青春和热血都留在了这里,留在那个沉默寡言却威严的男人身边。
“张红星”,在这里我从来只是“警卫员小张”。
十五年,我就是他的影子、他的盾牌。
他的作息、喜好、脾气,我熟得不能再熟。
他在演习场上的雷厉风行、深夜批阅文件的疲惫、面对烈士家属时压下的悲伤,我都看在眼里。
可他的内心世界,我从来没真正触碰过。
退伍的命令下得干脆,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。
那天我站在司令办公室里,他坐在办公桌后,窗外是北方冬天光秃秃的树。
他抬头望了我一眼,眼神深沉,声音平淡:“你的服役期到了,好好养身体。”
没有表扬,也没有挽留,更没有一句“辛苦了”。
心里有点堵,但我明白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。
我笔直地敬了个军礼:“是,司令。”
我原以为这就是结局。
十五年就这么过去了,该回归平凡生活了。
我提着简单的行李,走出了熟悉的司令部大门。
门外一辆出租车早已停在那儿,车窗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,像等了很久。
司机探出头:“走不走啊,兄弟?”
我正准备上车,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叫唤:“小张。”
回头一看,是参谋长。
他快步走来,手上拿着个封得死死的纸袋,眼神带着说不出的意味。
他把袋子往我怀里一塞,声音压得极低:“司令交代的,别给别人看。”
我愣了一下,低头看那袋子,胶带缠得严严实实,封口上盖着几个鲜红的印章,透着一股神秘。
参谋长环顾四周,目光在我脸上停了两秒,像是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拍了拍我肩膀,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我抱着那袋东西站在风里,心头一阵莫名的紧张。
上了车,我把它紧紧抱在怀里。
十五年的军旅生涯教会了我冷静和克制,可此刻心里的疑惑和不安却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。
出租车一路穿过老城区的窄巷,最后停在我家门口那栋老旧的居民楼前。
我推开车门,一股熟悉的油烟味和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,和军营里的那种井然有序、冷静肃穆完全是两个世界。
十五年没真正回过家,这里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。
父母已经明显老了许多,头发花白,脸上多了深深的皱纹。
妻子李玟这十五年一个人扛下了整个家,把孩子拉扯大。
我离开时儿子还在牙牙学语,如今已经是个抱着手机打游戏的半大小子。
“红星,你回来了!”
母亲眼含热泪扑过来,一下抱住我,声音都在抖。
父亲站在一旁,眼圈泛红,手重重拍了拍我的肩,长叹一声,似乎什么也说不出口。
李玟依旧温柔,只是眼底掩不住疲惫。
她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行李,笑容里带着欣慰,也藏着担忧。
“爸,妈,丽丽,我回来了。”
我声音发哑,眼眶也有点湿了。
家里的温暖让我心里一阵酸涩,可怀里的保密袋像块冰冷的铁,提醒我这个秘密还没解开。
我趁着没人注意,把袋子小心塞进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,没敢让家人看到。
晚饭是母亲亲手做的红烧肉,那是我最喜欢的味道。
全家围坐在桌旁,气氛温馨却也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生疏。
张小虎,这个曾经只到我膝盖的小家伙,如今个头已经超过李玟。
他小声叫了句“爸”,然后就埋头吃饭,显得拘谨又不太自然。
“以后不走了吧?”
李玟轻轻问我,语气小心,眼神里却带着明显的期待。
我夹起一块肉,味道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味。
我点点头:“不走了,以后一直陪着你们。”
嘴上答应着,可心却始终悬在那袋东西上。
夜深人静,家人们都睡了。
我轻手轻脚起身,走到客厅,开了盏昏黄的落地灯,把抽屉里的保密袋取出来放在茶几上。
牛皮纸袋被厚厚的胶带层层封死,封口盖着几个模糊的红印章,依稀能辨认出是军队的专用标识。
我指尖来回摩挲着袋子的粗糙表面,心里翻涌着各种猜测。
参谋长那句“千万别让第二个人知道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。
这里面到底装着什么?
为什么偏偏要交给一个退伍的警卫员?
我尝试撕开胶带,可胶带已经风干,粘性惊人,手指抠得生疼,也没撕开一丝缝隙,袋子倒是被我弄出了几道皱痕。
军旅生涯培养出来的冷静让我停下手,仔细观察袋子每一个细节。
除了胶带和印章,袋面干净得没有任何字迹。
但封缄的方式却让我心头一紧。
这不是普通的封口,而是部队内部使用的高级封缄手法——多层交叉缠绕,关键节点用蜡封加固,再盖上印章。
这通常是传送机密情报的标准做法,一旦随意开启,不仅会破坏内部内容,还会留下明显痕迹。
我脑子里闪过以前学过的密文处理技巧,可惜没有专用工具,徒手几乎不可能完整拆开。
牙齿、指甲都试过,毫无作用,反而徒增挫败感。
十五年身经百战的老兵,现在竟被一个牛皮袋子难住了,心里说不出的憋屈。
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,脑海里又回忆起参谋长当时的表情。
那眼神,不只是警惕和忧虑,似乎还带着某种暗示。
他没有告诉我打开的办法,只是再三强调“别让别人知道”。
这是不是一场考验?
我重新拿起袋子,仔细检查每一寸边角。
袋子底部摸上去有点硬,像是里面装的不只是文件。
我慢慢沿着边缘摸索,直到指尖碰到一个微微凸起的点——那不是纸,也不是胶带,而是小小的金属片。
我的心跳一下快了起来,这东西绝对不简单。
那个细小的凸起像根倒刺,让我心里发紧。
我用指尖来回摸着,借着微弱的灯光,才看清那是一片薄薄的金属片,镶在牛皮纸袋的夹层里,边缘锋利,几乎与袋子融为一体。
这绝不可能是无意的。
这样级别的保密袋,不会允许有任何“缺陷”。
脑海里飞快回想部队里学过的各种保密和反侦察手段——往往越不起眼的地方,越藏着关键。
难不成,这金属片就是开启袋子的关键?
我小心用指甲去撬,可它纹丝不动,就像生来就该待在那里。
我拿起桌上的水果刀,刀刃反射着灯光,却迟迟没下手。
粗暴地拆袋子显然是下下策,司令既然郑重其事把它交到我手里,里面的东西必定非同小可,毁了一点都是错。
我放下刀,开始思索。
十五年在司令身边,我见过各种特殊的器物,也经历过不少敏感行动。
他的办公室有个从来不上锁的柜子,只有最底下一个抽屉永远锁得死死的;
每次出差,他都会在日记本的某页画个奇怪的符号。
那些当初不以为意的小动作,现在却像有了新的意义。
我努力从记忆中抓取更多线索。
三年前的一个任务浮现出来——那是一次极度保密的边境行动,随行只有我、参谋长和几名特战队员。
我们在废弃基地里呆了整整三天,司令几乎没离开过地下室。
我记得有一次经过通风口,模模糊糊听见“猎鹰计划”三个字。
当时以为是个代号,没深究。
“猎鹰计划……”这名字此刻再次回荡在耳边,带着莫名的不安。
还有那位年轻的警卫员李伟。
他话不多,做事干练,五年前突然被调走,说是去基层锻炼。
可那之后,他像人间蒸发,再无消息。
司令当时淡淡说了一句:“有些事,不适合他知道。”
如今想来,这“事”是不是也和现在的袋子有关?
脑中零散的回忆被一根无形的线串了起来,“猎鹰计划”、“李伟的消失”、“司令的异常举动”……这些或许都指向这个牛皮纸袋。
我再次仔细检查袋子。
那块金属凸起清晰地顶在手指下,我尝试从边缘挤压它,却像被死死钉住一般无法撬动。
正当我有些泄气,眼角瞥见茶几上一枚硬币,是儿子白天玩耍时留下的。
粗糙的硬币边缘让我心头一亮。
在秘密文件培训课上,我曾学过一种特殊的开封方式:某些文件袋会在封口处嵌入微型切割器,只有用特定角度触发,才能顺利开启。
难道这金属片就是那种隐藏的“开锁器”?
我拾起硬币,小心翼翼沿着袋子边缘摩擦那个凸起。
“嘶——”
一声轻响,金属片从夹层中被硬生生刮了出来。
它小得只有指甲盖大,却薄得像刀片,锋利无比。
我攥着这片小小的“钥匙”,心跳不自觉加快,胸口像被重锤敲了一下。
这是司令留给我的。
这是解开这十五年谜团的第一道门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把刀片一样的金属片抵在胶带的边缘——
金属片在灯下微微泛着冷光,锋利得出乎意料。
我屏住呼吸,将它小心插入胶带和牛皮纸袋之间的缝隙,沿着边缘缓慢地划过去。
“兹拉——”
轻微的撕裂声在静悄悄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楚。
第一层胶带被切开,我心跳瞬间加快。
这不只是拆一个袋子,更像是在拉开一扇危险的门。
我不知道袋子里藏着的,是震惊世界的秘密,还是改变命运的真相。
我一刀一刀耐心切着,每一下都精准有力,训练多年的冷静和谨慎此刻派上了用场。
那些胶带在锋利的刀片下,一层层剥落。
终于,封口完全解开,我缓缓拉开牛皮纸袋。
里面整齐地放着两个塑料密封袋。
第一个袋子里,是一叠泛黄的文件。
没有标识,没有封面,但纸张边缘的磨损和颜色告诉我,这些文件已经存在很久。
第二个袋子里,是一张旧照片和一个指甲盖大小的U盘。
我的注意力立刻被那张照片吸引。
照片上站着两个人。
其中一位是年轻时候的司令!
他穿着笔挺的军装,神情坚定,少了如今的威严,多了几分青涩。
而他身旁站着一位陌生男人,同样穿军装,高大魁梧,眉眼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。
男人脸上带着浅笑,左眼角下有一道明显的疤痕,背景似乎是个废弃工厂,破败的铁架和墙壁让整张照片透着一股荒凉。
我凝视着照片中那个陌生男人,心里总觉得面熟,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。
司令为什么要特意把这张照片交给我?
它和“猎鹰计划”有什么联系?
我放下照片,拿起那叠文件。
文件封在塑料袋里,我撕开封袋取出它们,第一张纸上印着四个黑色大字:绝密档案。
我呼吸一窒。十五年的警卫生涯,我接触过不少机密文件,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,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分量。
文件开头是一段说明,像是背景介绍:
“……鉴于我国在X领域技术陷入瓶颈,且周边势力蠢蠢欲动,高层于X年X月X日下达指令,启动代号‘猎鹰’的绝密行动。
此行动旨在获取关键技术,同时清除潜在威胁。
行动由陈XX(司令姓名)上校全权负责……”
“猎鹰计划……”我心头一紧,果然是这个名字!
文件内容详细记录了猎鹰计划的背景、目标、参与人员和初步方案。
目光扫过名单,我看到了熟悉的名字:司令、参谋长,还有一堆陌生代号。
忽然,一个名字跳入眼帘——李伟。
那个五年前突然从警卫队消失的年轻人!
文件上写着他的身份是“技术支援专家”。
“技术支援?”我心头一阵困惑。
李伟在我印象里是沉默寡言的警卫员,从没表现过技术天赋。
这份档案打破了我对李伟的认知,也让我对司令的了解开始动摇。
我继续翻阅。
文件的内容越来越复杂,出现许多专业术语和密文代码,虽然我不完全明白,但从字里行间能感受到背后的危险与紧张。
突然,我碰到一张字迹潦草的手写报告,显然是写在极度紧迫的情况下。
标题赫然写着:
“猎鹰计划:阶段性总结与重大风险评估”。
心脏仿佛被攥住,我飞快翻到下一页。
上面那行字让我瞳孔骤缩——
“发现内鬼!‘猎鹰’行动有全面暴露风险……”
“发现内鬼!‘猎鹰’行动有全面暴露风险……”
那几个字像冰冷的刀锋,直接扎进心里。
我手心发抖,几乎拿不稳这份文件。
内鬼?在这种级别的绝密行动中出现内鬼?这是致命的打击。
我急忙翻下一页。
报告上的字迹凌乱,看得出写这份报告的人当时心情极度紧张。
文件详细描述了内鬼如何一步步泄露情报,导致行动多次失败,多名重要技术人员和情报员遭到伏击,有人甚至牺牲。
报告里还提到一次在边境废弃基地的秘密抓捕行动,目标就是这个内鬼,但任务最终失败。
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那张老照片——年轻的司令和那个左眼角带疤的陌生男人,背景正是那破败的基地。
难道,照片就是那次抓捕现场?那个人会是内鬼吗?
报告反复提到一个代号——“蝰蛇”。
这内鬼反侦察能力极强,几次从我方的手里溜掉。
报告最后一段充满了无力感,执笔者建议立即终止“猎鹰计划”,并彻底调查所有相关人员。
看到这里,我终于明白,为什么司令告别时那么冷淡,为什么参谋长要偷偷把这份文件交到我手里。
“猎鹰计划”,远比我想象的更危险、更复杂。
这不仅仅是国家机密,更是血腥背叛和无数牺牲的代名词。
而那个神秘的“蝰蛇”,至今还藏在阴影中。
我翻到最后一页,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,却像一块巨石砸在心口:
“经上级批准,‘猎鹰计划’终止。
所有资料封存,所有参与者接受内部审查。
陈XX上校,承担全部责任。”
我的脑袋“嗡”的一声。
司令背锅了!
也就是说,他不仅经历了背叛,还要扛下整个计划的失败。
他肩上的压力和痛苦,超出了我的想象。
怪不得这些年他沉默寡言,那不是冷酷,而是被现实压得抬不起头的坚硬外壳。
“保重身体。”
他临别时的那句话,此刻听起来像是在自嘲,也像是对我的提醒。
他太清楚这份文件意味着什么,也明白一旦真相曝光,危险随时会降临。
我又拿起那张旧照片,盯着那个眼角带疤的男人。
他的笑容,在灯光下显得意味深长。
会不会……他就是“蝰蛇”?
接着,我注意到桌上的那个U盘。
它小巧精致,金属表面闪着冷光。
既然有这东西,里面肯定藏着比文件更全面、更关键的情报。
我的手指轻轻碰到U盘的接口,心跳越来越快。
这里面,到底隐藏着“猎鹰计划”的真相?
藏着“蝰蛇”的身份?藏着司令背后的故事?
如果我打开它,我将彻底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——从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警卫员,变成卷入秘密漩涡的调查者。
或许,我还得为司令讨回公道,甚至亲手清除“蝰蛇”。
手指贴在U盘上的那一刻,我知道自己的命运再也不会和过去一样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:我要知道真相!
我关掉了客厅的灯,房间陷入一片昏暗。
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,投下一道模糊的光影。
手里的U盘冰凉刺骨,我盯着它看了许久,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。
电脑被我小心地搬出来,插上电源,断开所有网络。
我做了一个老兵特有的习惯性动作——检查门窗,拉上窗帘,确认家人都已熟睡。
随后,我深吸一口气,将U盘插入电脑接口。
屏幕一闪,一个加密文件夹立刻跳了出来。
里面只有一个图标,像是一个鹰形徽记,底色漆黑,显得冷峻异常。
我输入了几个曾在部队使用过的紧急密码,全都无效。
显然,这个加密等级超出了我以往接触的任何机密。
可奇怪的是,程序似乎在识别某种硬件信息,当我尝试第三次输入时,电脑发出一声短促的“滴”声,屏幕上的图标自行亮了起来。
下一秒,一个加密文件被自动解锁。
屏幕上出现了几段文字和一串复杂的编号。
最醒目的,是那行红色的字:“猎鹰计划·机密资料”。
我的背脊一凉,手心也沁出了汗。
我点开文件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段录像。
画面中,一个昏暗的房间内,几名男子正在桌前交谈,身上都穿着作战服,其中一个正是年轻时候的司令。
他神情冷峻,低声说着什么,旁边还有几张陌生面孔,其中一个脸部被刻意打了马赛克,但那张身形却让我隐约觉得眼熟。
视频只有短短几分钟,却能看出气氛的紧张压抑。
最后的几秒钟,镜头一晃,一声枪响在耳边炸开,视频戛然而止。
我眉头紧锁,立刻点开下一个文件。
里面是大量的行动记录、人员名单和任务路线图。
许多代号我完全看不懂,只能看出这是一次极为复杂的跨境行动,涉及情报网、技术窃密、反间谍战……
一切都像电影情节,但却真实到让我心头发冷。
文件夹最后还有一封未署名的加密信件。
那是一段手写扫描件,字迹潦草,却句句刺目:
“‘蝰蛇’潜伏已久,无法确认真实身份。
队伍中有内线,代号‘鹰巢’暴露,损失惨重。
若本信息落入后人之手,需警惕内部渗透,尤其注意Z市……关键目标。”
我盯着“Z市”这两个字,脑中猛地浮现出几年前随司令出差时的一个场景——那是一个看似普通的城市,可司令整整三天没合眼,亲自带队出入一个破旧的仓库。
那时我不敢多问,如今看来,那地方或许就是“鹰巢”。
U盘里的情报太多,我越看越心惊。
所有的线索拼凑在一起,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,把司令、李伟、那个疤脸男人,甚至整个“猎鹰计划”紧紧纠缠在一起。
而我,正被硬生生扯进这张网。
突然,电脑屏幕右下角闪过一行红字:“安全检测中,系统即将自毁。”
我的心一沉!是自毁程序!这是最高级别的加密手段,一旦检测到未授权读取,资料会在几分钟内彻底销毁。
我迅速将文件截图、复制到离线硬盘,同时飞快地拔掉U盘。
电脑屏幕瞬间黑了下去。
我的呼吸急促,额头全是冷汗。
即便如此,我还是成功保存了一部分资料。
我看了眼熟睡的家人,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巨石。
这个夜晚注定难以平静。
我隐约感觉到,从插入U盘的那一刻起,我就已经被卷进了“蝰蛇”的视线。
我重新把U盘塞进袋子,收拾好电脑,把那些复制下来的文件藏在一个秘密的保险盒里。
然后,我坐在沙发上,望着窗外的夜色,心跳仍在急剧跳动。
这个秘密太重了,我必须想办法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。
可在这个局里,谁还能信?
我整晚都没合眼,脑子里不断回放那几段录像和报告里的字句。
司令、李伟、那个疤脸男人、“蝰蛇”……所有线索像乱麻一样纠缠着。
到了天亮,我还是没有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。
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里,妻子李玟端着一杯热牛奶走出来,看了看我憔悴的脸,皱了皱眉:“红星,你昨晚没睡啊?是不是还没适应家里?”
我挤出一个笑容:“没事,就是不习惯。”
她摇摇头,也没多问,转身去叫孩子起床。
我心里一阵愧疚,这个家已经够辛苦了,而我带回来的,不是安稳,而是一场风暴。
吃过早饭,我穿上便装,背着个小包走出了家门。
表面上像是随便出去走走,但心里明白,这一步走出去,就等于正式踏进了危险的漩涡。
老城区的街道很安静,路边小店的卷帘门刚刚拉开,热气腾腾的包子味扑鼻而来。
可我的目光扫视四周时,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常——拐角处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,车窗是深色的反光玻璃,看不清里面的人。
凭我的直觉,这绝不是普通路人。
我没有直接回头,而是装作没看见,慢慢走进一家小超市,借着买水的动作从玻璃反射中观察那辆车。
果然,车没动,但驾驶座的人微微抬头,戴着墨镜,面无表情。
我的心立刻沉了下去。
看来,那份资料的自毁程序并不是唯一的防线。
能设计这种级别的加密,背后肯定有人在实时监控。
也就是说,从我插入U盘的那一刻起,他们已经锁定了我。
我没有慌,而是像没事人一样走出超市,慢慢沿着街道前行。
走到路口,我故意拐进了一个小巷,凭借对地形的熟悉穿过几条胡同,最后钻进一个破旧的居民楼,绕了个圈子才甩掉那辆车。
回到家时,天已经快中午。我悄悄推开门,李玟正陪儿子写作业,见我回来,只是随口说了句:“中午吃饺子。”
我点点头,走进卧室,把背包里的资料拿出来,再次确认所有备份。
那段录像、报告,还有加密信件的影像副本,都安然无恙。
可我知道,留在家里不安全。
这些资料像一块烫手的山芋,随时可能给家人带来危险。
我拿起手机,翻了翻通讯录,最终停在一个名字上——老周。
老周是我当兵时的老战友,现在在地方公安系统工作。
他是少数几个我还能完全信任的人。
但我犹豫了很久,还是没有拨出去。
涉及“猎鹰计划”的东西,连参谋长都不敢明说,我贸然联系他,只会让他陷入危险。
我盯着屏幕,心跳加快。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越来越明显。
屋外不远处,偶尔传来汽车的低鸣声。
我走到窗边,微微掀开窗帘一角,看见小区门口停着另一辆车,车里的人叼着烟,假装看手机,可他的目光时不时扫向我这栋楼。
我深吸一口气,心里的警铃彻底拉响了。
对方盯得这么紧,说明他们在等我的下一步行动。
他们不会轻易出手,但绝不会放松警惕。
我坐回桌前,拿出一张空白纸,快速写下几行字:
“若有不测,找到周某某,Z市鹰巢仓库,猎鹰档案。”
我将纸条折好,藏进一个不起眼的书架夹层里。
至少,这是一条保险。
接着,我把U盘重新封好,装进牛皮纸袋,藏在床板下的暗格里。
这是我当兵前就亲手改过的暗格,连李玟都不知道。
一切安排妥当,我坐在沙发上,捏着茶杯,心绪难平。
脑子里不断回想起司令告别时的神情——那是一种压抑到极点的平静,就像早已预料到了我会接下这个烫手山芋。
我知道,我必须尽快查清楚真相,否则敌暗我明,迟早有人会冲着我和家人来。
那天晚上,我让李玟和孩子先睡,自己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客厅里,盯着墙上的挂钟发呆。
指针走得很慢,每一声“滴答”都像敲在心头。
自从拿到那份资料,我的生活就像被推入暗流之中。
每一辆停在楼下的车、每一通陌生电话、甚至路边偶尔的注视,都让我警觉。
我知道,这不是错觉。
“蝰蛇”已经盯上我。
第二天一早,我换上普通的便装,带着U盘和那叠资料,独自离开了家。
我没有告诉李玟我要去哪儿,只说是去找老战友聚聚。
她没有多问,但眼神里有不安。
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,说:“放心,我会回来。”
其实我心里没底。
我给老周发了条简短的信息:“老地方见。”
十几分钟后,我坐上了一辆老旧的出租车,司机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,我特意绕了几条路才到达目的地。
老周早已在小城郊区那家废弃的茶馆等我。
他看见我走来,眉头紧锁:“红星,你怎么了?你看起来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。”
我没废话,把牛皮纸袋递过去:“帮我看看。”
老周沉默地接过,拉上茶馆的窗帘,低头仔细翻看每一张文件。
当看到“猎鹰计划”的名字时,他猛地抬头,眼神里满是震惊:“你是怎么拿到这些的?”
我只是摇头:“别问,司令交给我的。”
“陈司令……”老周叹了口气,继续看下去。
当读到“蝰蛇”代号时,他的手微微颤了:“这件事,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?
蝰蛇不是一个普通的内鬼,他是潜伏多年的特工……这计划被终止,不是因为失败,而是因为整个指挥系统被渗透了。”
我心头一紧:“所以,司令……背了所有黑锅?”
老周沉默了很久:“是。”
他抬起头,语气低沉:“红星,这些年我一直在查‘蝰蛇’,但他行踪诡秘,身份成谜。
你拿到的东西,是我见过最完整的证据链。
可这也是一把刀,如果落到错误的人手里,我们谁都活不了。”
我靠在椅背上,长出一口气。
果然,我的直觉没错——这不只是司令的秘密,而是一场延续多年的阴谋。
我们决定先去Z市,那个“鹰巢”仓库。
既然文件提到了那里,也许能找到最后的答案。
三天后,夜幕下的Z市郊区,风很冷,仓库区一片死寂。
我们开着一辆无牌面包车停在远处,关掉车灯,用望远镜观察那栋破旧的仓库。
“这里有人盯。”老周低声说,手指向仓库二楼的窗口。
微弱的光线下,我看见了一个人影——高大、冷峻、左眼角一道疤痕。
我的心陡然收紧,那张脸,与照片上的男人重合。
“是他。”我咬紧牙关。
老周压低声音:“准备动手吗?”
“先等等。”我回忆起司令当年神情,那是一种明知不可为却仍要做的决心。
我深吸一口气,“今晚必须结束。”
我们悄悄靠近仓库,风声掩盖了脚步。
推开铁门的那一刻,我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机油味和金属味,仓库里空旷寂静,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摇晃。
那个疤脸男人就站在灯下,仿佛早已等候多时。
他嘴角带着一丝讥笑:“陈司令果然还是把东西交给了你。”
我全身紧绷:“蝰蛇。”
“没错。”他摊开双手,“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,你们以为自己能扳回一局?太天真了。”
话音未落,他的手下从阴影中出现,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。
老周的脸色瞬间阴沉:“没想到这条线索暴露得这么快。”
场面僵持了一会儿,我突然注意到头顶的灯泡下方有个红点在闪烁——那是军方无人机的标识。
我的心一阵狂跳,这意味着我们的行动已经被监控。
就在蝰蛇准备开口时,仓库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口令:“武装特警!全部不许动!”
刺耳的灯光打在我们身上,几十个特警冲了进来,迅速控制了全场。
蝰蛇愣了一瞬,随即冷笑,双手被利落地反铐。
我看着那张曾经只出现在照片里的脸,他眼神深邃,嘴角依然带笑,那种笑容让我浑身发冷。
他没有反抗,像是早就预料到结果。
“司令走了,但我没想到他还留了后手。”蝰蛇淡淡说了一句,被押了出去。
那一刻,我才明白,司令十五年的沉默,是因为他从未停止对“蝰蛇”的追查。
那份牛皮纸袋、那张照片、那段录像,都是他精心留下的证据,而我,只是被他选中的“最后一环”。
几天后,我在部队特勤部门的会客室里见到了参谋长。
他苍老了许多,目光却比以前更坚定。他没有寒暄,只拍了拍我的肩:“陈司令的遗愿,你完成了。”
我沉默点头,眼眶泛红。
回到家时,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茶几上,那张照片静静地躺在那里,司令年轻的脸庞定格在那一刻,眼神坚定而冷峻。
“保重身体。”
那句平淡的嘱托,在耳边再次响起。
我终于明白,那不只是叮嘱,而是把信任和重担交给我。
我轻轻收好照片和U盘,把它们锁进了书柜深处。外面的世界依旧热闹,但我的心却彻底沉静下来。
司令的秘密被揭开了,可他留下的遗志,将让我用一生去守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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